刁亦男新作《南方车站的聚会》戛纳热映,这是黑色电影的中国化改造

作者|屈臣氏牛顿

5月18号晚,中国影片《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戛纳电影节首映后收获无数好评,获得电影评论人士的积极评价和激烈讨论。

 

根据戛纳电影节会场场刊19日发布的国际电影评论人士评分来看,《南方车站的聚会》获得的评分是2.8分(满分4分),目前在所有已经放映过的主竞赛单元影片中,仅次于西班牙知名导演阿莫多瓦的《痛苦与荣耀》,名列第二。

国内著名影评人magasa给出本片至高评价:“标准的黑色电影,视听语言太强悍了。开幕以来我个人的第一名。”国际娱乐媒体对《南方车站的聚会》也有不少正面评价。每日银屏网站评价说,这是一部“超时尚”的追捕剧,在“一系列极富想象力的设置”中进行了叙述。著名电影网站The Wrap对于本片的整体评价是“一部风格鲜明的中国犯罪悬疑片,感觉很像是一部雷弗恩电影,填入了中国式感情”。不仅如此,《南方车站的聚会》还被法国著名综合文化杂志Télérama预测为金棕榈。

值得一提的是,著名导演昆汀·塔伦蒂诺也和妻子一起参加了影片首映,并在影片结束后捧场带头献上两分钟的掌声。

《南方车站的聚会》是刁亦男导演继柏林金熊奖影片《白日焰火》之后打磨许久的又一力作,影片的故事灵感来源于真实新闻事件,讲述了一名小偷在绝望的逃亡之路上寻求救赎的故事。

 

通缉犯周泽农(胡歌饰)在被警察围捕的过程中想要找到自己的妻子,让她举报自己并获得三十万的赏金。在这个过程中各种利益相关方彼此算计,而警方则调用大批警力围捕。而陪泳女刘爱爱(桂纶镁饰)则充当了诱饵,她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第一次登上大银幕独挑大梁的胡歌,全片以一脸胡茬的沧桑模样出现,与他以往的荧屏形象大相径庭。此角色是用侠义对抗耻辱,是对伦理和道义的追求,是对传统精神的礼赞。

 

(《南方车站的聚会》片段曝光,胡歌桂纶镁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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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爱情麻辣烫》《将爱情进行到底》《洗澡》解锁编剧成就后,刁亦男便转行做了导演,开始完全释放出了其优秀且独特的个人趣味,但在这个出名、赚钱要趁早的圈子里,刁亦男实在是太低调了。

 

从2003年直到如今,他一共才拍摄了四部作品,导演处女作《制服》尚且还能看见第六代导演的现实主义印记,但把他归置在“第六代”导演行业中,他都算得上一个反主流的存在。2007年刁亦男自编自导的《夜车》,进入第6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瞩目竞赛单元,也是这部作品,刁亦男开始彻底“黒”化,走向类型电影,充实了其在犯罪题材、黑色类型片领域里的地位。

黑色类型片,通指黑色电影,多指好莱坞侦探片,是强调善恶划分不明确的道德观,与来自于性的动机的题材。黑色主要用来描述该类电影风格晦暗、悲观且愤世嫉俗,这类电影通常将背景放在犯罪舞弊丛生的底层社会,充斥着被过去羁绊,对未来欠缺安全感正邪角色的无法自拔。

 

作为舶来品的黑色电影,国外影视创作人或许对此类型影片的结构驾轻就熟,而刁亦男可能是中国汲取西方经典影像养分最充足、然后嫁接到本土环境中最成功最不违和的导演之一。

 

尤其是他的成名作《白日焰火》,这部主要讲述由一起碎尸案件引发所的廖凡、桂纶镁、王学兵三人的爱情救赎故事的电影,借助黑色电影的模式,将无奈的人性和社会的沉沦彰显得淋漓尽致。

相比于第六代导演对现实题材的高度关注、对社会生活的客观描摹,刁亦男则更执着于以电影化的手段,唤起人性深处的感性欲望,是一种“私密化”的情感表达。也正是这样,刁亦男镜头中的男女之间所产生的既没有真正的爱情,也不是简单的情欲冲动,而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一种猜不透的情感。

 

以《白日焰火》为代表的中国式黑色电影,是近年国产电影最让人惊喜的收获之一,它不仅通过风格化的影像、复杂的叙事为当代中国电影贡献了一种富有魅力的电影美学,同时也积极面向社会议题和历史记忆,具有鲜明的社会历史内涵。

 

和直接描绘写实主义电影题材不同之处是,国产电影的语言和叙事方式,才是导演们更应该把握好其现实性的关键。当代中国黑色电影不单单要通过视觉上的黑色,去表达对历史和时代的感官体验,更重要的是,还要通过多重悬念的叙事,用混淆和沉默去言说某些不能直给的历史记忆和现实经验。

因为只有通过阐明欲说还休的暴力犯罪与社会历史的联系,才能揭示当代中国黑色电影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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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焰火》后,刁亦男就将中国黑色电影与社会现实主义的艺术电影彼此相融,调制成一种奇异而强劲的鸡尾酒,并且后劲十足,也令人头痛。这一回,或许潜藏其中,暗喻社会政治的潜台词不再是主角,但意义更为深远的是,《南方车站的聚会》对于黑色电影在中国这片复杂的二线边缘土壤上的极致想象。

 

电影从首映前到首映后,引发网络铺天盖地的讨论,是对电影和导演刁亦男受到关注最直接的证明。距2014年《白日焰火》在柏林拿下金熊、廖凡晋升柏林影帝已经过去整整五年,这回《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故事结构上和当年的《白日焰火》有些许类似之处,延续了悬疑犯罪题材,给观众呈现了一个看似传统实则反向的黑色电影。

 

这并不是一次自我重复,也不是单纯的“进步”,在刁亦男本人看来,这是中国电影在传统文化基础上的又一次创新。吸收和借鉴优秀文明和优秀电影元素,创新创作风格,拓展题材,并用聪明的方式去表达出来,最后形成自身的特点,也再一次完成了黑色电影的中国化改造。

 

相比较别国其他黑色电影中的精细化,《南方车站的聚会》更有中国底层的市侩夹杂豪爽并存的特质。影片故事发生地源于武汉,而武汉作为我国中部巨型集散地,本身就带有五湖四海的江湖气,所有演员也一律用武汉方言来进行表演。

 

这恰恰证明,黑色电影不单只是机械反映经验现实,而是要建构一个高度风格化的虚构世界,讽喻性地去解读其所处的社会历史语境。这看似矛盾,但事实上具有一种内在的统一性。或许未来,在探索中国黑色电影的创作之路上,《南方车站的聚会》能够提供一个参考的范本。

目前,网络上观看过此片的媒体记者影评人,多家海外主流媒体都发布了对本片的长评,从内容来看,各家媒体对于本片在类型和风格上的处理观点比较一致,对情节、人物等故事层面的水准则褒贬不一。

但不管怎样,刁亦男在展现人性最隐秘的疯狂方面,算是中国少有的“电影越狱者”。祝福刁亦男和其《南方车站的聚会》,能让中国电影再一次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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