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小保
最近，国内演艺人士的律师函似乎已经不太有公信力了。但是，在好莱坞，“寡姐”斯嘉丽·约翰逊状告迪士尼的一纸诉状，激起了千层浪。
斯嘉丽起诉迪士尼已超过两周有余，事件发展至今，有人认为这次诉讼会为疫情后的全球电影行业开创新的先河；有人认为这只是斯嘉丽的噱头和手段，最终双方会达成利益和解；还有人认为将会有更多的演员效仿斯嘉丽的做法。
从最新进展来看，这件事也已发酵到了男女演员性别平等、同工同酬的讨论上去了，而至于斯嘉丽方和迪士尼之间该何收场，仍处于舆论胶着状态。
回顾整个诉讼事件，我们看到了围绕好莱坞“线下影院搭配线上流媒体”这般“混搭发行”的矛盾爆发、看到了迪士尼换帅后的管理问题、看到了知名大腕演员以一己之力震动行业的能力……
那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莱坞的这轮波云诡谲，能给我国的电影行业带来什么启示、敲响什么警钟呢？
▲图源《好莱坞报道》
双线混搭发行，是矛盾源头
如今，对一部电影实行“线上流媒体加线下电影院”双线混搭发行的做法，已没什么奇怪的了。但是，正当大家以为双线并行是为良策之际，矛盾还是爆发了。
那么，为什么《黑寡妇》的上映会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呢？
其一，虽然此前迪士尼已在《花木兰》《心灵奇旅》《寻龙传说》《黑白魔女库伊拉》等电影的发行方式上采用“院网同步”甚至“线上独发模式”，但是《黑寡妇》乃好莱坞电影院复工后第一部上映的漫威电影。所以它不仅被赋予了不低的票房期待，而且还被认为是彰显好莱坞电影市场进一步复苏的重要标志。
其二，自然就还就因为斯嘉丽·约翰逊这位好莱坞大腕的行业地位和号召力了。作为好莱坞一线演员，斯嘉丽不仅出演过《致命魔术》《迷失东京》《乔乔的异想世界》等口碑佳作，而且还在超英系列角色中拥有一席之位，接连在不少超英电影中都有亮相。
因此，当斯嘉丽对《黑寡妇》同步上线Disney+做出反弹之际，不久前主演《黑白魔女库伊拉》的艾玛·斯通也向迪士尼提出了同样的异议。更重要的是，此事还引起了公共环境里的广泛讨论。
然而，迪士尼的回应却是“斯嘉丽的起诉令人感到痛心”，而且还“无视了全球疫情对于世界的长期影响”。对此，斯嘉丽一方也加入了口水战，不满迪士尼“直接曝光艺人的具体薪酬。”
不过，全球票房市场表现似乎没有因为这场诉讼而受到长期影响。《黑寡妇》上映首周，全球累计票房达到8000万美元，Disney+付费点播进账6000万美元，该片乍看之下成为疫情之后收益最好的电影之一。但是，到了第二周，《黑寡妇》的电影票房便狂跌近70%，流媒体付费电影情况也不容乐观。
此时，好莱坞影院发出了抗议。据外媒报道，美国影院主协会表示如果《黑寡妇》在影院独家上映，将会获得比8000万美元更高的首周票房和更为坚韧长久的票房生命周期，而非迅速收益跳水。
对此，不少媒体、行业分析师、甚至迪士尼关联工作人员都把矛头指向了迪士尼新任CEO鲍勃·查佩克。他们认为，勿论斯嘉丽的诉求是否妥当，查佩克在这次事件中都显示出了他在艺人管理方面的缺乏经验，而他带领下的迪士尼，在公关处理方式上面也显得异常笨拙。
▲迪士尼新任CEO鲍勃·查佩克
演员拼大厂，是否以卵击石？
尽管斯嘉丽和迪士尼各执一词，但对于起诉，有电影行业从业者向情报君分享了他的看法，认为迪士尼就是“活该”。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来，尽管流媒体是疫情期间各好莱坞电影大厂的一条“曲线救市”之路，但如今好莱坞线下电影院已逐步回归开放；在这样的情况下，线上线下“混搭发行”的模式的确值得被重新评估了。
二来，这件事本来可以纯粹被当作利益分配纠纷来处理，但却因为迪士尼欠妥的声明而把矛头终端发酵至了演员与制片厂、电影院与流媒体之间的关系上去。现如今，不仅斯嘉丽占据了舆论上风，而且迪士尼还连带着把华纳兄弟、环球等大厂的类似行为都拉上了台面。
面对制片大厂，演员和电影院是否以卵击石？从好莱坞的过往案例来说，不尽如是。
比如，在华纳兄弟最先开启同步发行模式的时候，就遭遇了一批好莱坞演员和线下电影院的起诉与抵制，其中就包括了威尔·史密斯（《王者理查德》）、丹泽尔·华盛顿（《蛛丝马迹》）和盖尔·加朵（《神奇女侠1984》）等演员。
最终，华纳兄弟向相关演员支付了超过2.5亿美元的补偿，同时将电视版权销售、数字租赁收益等发行渠道也纳进了新的分成模式。
但是，斯嘉丽此次的起诉，对后疫情时代的好莱坞而言无疑将会成为一个载入史册的关键性事件。
一方面，行业规则正在发生变化。近年来，发生在好莱坞的以演员为主导的话语权争夺和权益争取行动已越来越多；比如起自2017年的#Metoo，又比如“科恩嫂”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曾在2018年奥斯卡颁奖礼上喊出的那句“Inclusion rider”（包容性附加条款，意指需要确保电影里的角色和全体工作人员都能忠实反映出真实世界里的人口分配狀況，以达到一定程度上的多样性，同時也需要确保女性、非白人种族、LGBTQ和残疾人士等都能获得平等的工作机会）。
另一方面，积压于“混搭发行”模式下的各方矛盾也进入了集中爆发的时机；尽管这个举措对制片厂而言利大于弊，但对电影院、演员、乃至观众来说，终究还是心怀芥蒂的。
▲《黑寡妇》剧照
因此，此前好莱坞制片厂与演员之间“固定片酬+票房分成”的模式可能将要被重新书写了。同时，制片厂与电影院之间的分成比例、电影院对观众的服务形式、甚至制片厂与观众之间的供求关系，或都将被再次革新。
另外，被斯嘉丽起诉事件带出的迪士尼内部管理动荡，也让我们对这家好莱坞大厂的发展策略投向了新的质疑。
还有性别和工酬平等问题
蝴蝶效应不止于此。斯嘉丽挺身状告迪士尼了、艾玛·斯通紧随其后，然而，来自男演员的沉默成为了好莱坞媒体的最新矛头。
具体而言，外媒认为诸如小罗伯特·唐尼、克里斯·埃文斯、马克·鲁法洛等在超英电影中与斯嘉丽共演的男演员们集体失声，已让斯嘉丽显得有点孤掌难鸣。进一步来说，这个现象揭示了好莱坞的女演员，无论多么受欢迎、多么勇敢，在报酬上还是要比男演员报酬低，而且所掌握的话语权也远不及男演员。
对此，外媒还将此事与《银河护卫队》主演克里斯·帕拉特曾经的不正当言论事件做出对比。彼时，帕拉特被指控追随一个对性别平等问题带有偏见的教会，但小罗伯特·唐尼、马克·鲁法洛、杰里米·雷纳等大腕却不约而同地对其表示支持，其中最强有力的辩护词不过一句“别怪帕拉特，因为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所以，此次大腕男演员们的集体失声，除了被认为是揭示出了女演员们的弱势地位之外，还被解读成了既得利益者犬儒态度的体现。
▲小罗伯特·唐尼，斯嘉丽·约翰逊，马克·鲁法洛
（图源小罗伯特·唐尼推特）
蝴蝶效应还扇到了国内。
斯嘉丽事件虽然看似远在天边，国内电影市场与好莱坞电影市场的运行模式也并不相同，但是国内流媒体平台与从业者劳务之间的纠纷一直存在。而当人们把演员片酬的计量单位定义为“爽”、把艺人道德水平的评估标准定义为“凡”的时候，面对性别和工酬平等，没有哪边的舆论风向是正面的。
比如，以互联网公司为主要操盘手的国内流媒体平台一直以来都被诟病的“超级闭环”模式，就成为了很多从业者敢怒而不敢言的桎梏——IP是平台的、投资是平台的、播出渠道也是平台自己，自然，项目掌控权、演员选择权、分成比例话事权也“应该”归属平台。
又比如，我国影视行业对待男演员的容错度似乎要比施加在女演员身上的宽泛得多，而能给予到女性从业者（不仅限于演员，还包括编剧、导演、技术岗位等）的实质性支持，却似乎又要狭隘得多。
由此可见，太平洋这边的影视行业环境，波澜始在，不甚“太平”。至于太平洋那边，斯嘉丽状告迪士尼事件将如何收场，我们还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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